第一百廿五回——曹云龙分路进兵,刘黑岭三城遭困
上文书说到,辜丰奉命镇压饥民暴动,结果中了葛仙草的计,三战三败,还枉送了自己和手下十几员战将的性命。
曹云龙闻报,方知这刘黑岭真是自己统治的大敌,于是发下旨意,命国亭相邻各州加固城防,并于四处调兵三十万,分成东、南、西三个方向把国亭包围,只留下北边的宛亭。
这宛亭全是大山,山道崎曲,兵力不便于展开,所以曹云龙只是下令宛亭知州并官军的守备官,守住进山关隘,不让暴民进山,然后命其余三路一齐进兵,沿途设置壁垒,交地方官防守,大军小心谨慎,步步为营。
曹云龙命白龙关守备黄崎领东路大军十万,自宛亭山东簏渡口渡过贵妃河,沿河北岸向西进攻,命黑龙关守备乌德率中路十万大军,伐木造舟,渡河北进。自已则亲率西路十万人马,自宛亭山西簏黄陵渡过河,由西向东沿河进兵。
刘黑岭听到消息,自知三万义军难敌曹云龙三十万大军,于是率部向北边山里转移,方至进山的神桥关,便遇上宛亭知州霍风,那霍风自知武艺不济,所以并不出战,只叫兵丁竭力守关。
这神桥关之所以叫神桥关,是两座高山夹着一条深沟,山道在沟底,三十余丈高处一块天然巨石,于半空中将两边山崖连在一起,仿佛一座天然石桥一般,当地人叫它神桥,神桥向北百步便是神桥关,一道三丈多高的石墙把道路拦腰切断,中间有石门,由官军在北边守着,关中有早年修的栈道,分别从两边崖壁通向那座神桥。
刘黑岭一到神桥关,便命手下义军强攻关口,那霍风一面叫士兵从石墙上面向外射箭,一面派了人从栈道爬上神桥,自半空中把碎石扔下来。那些碎石都是在崖边凿下的,虽然小的只不过象拳头般大小,但从三十几丈高处落下,其势千钧,把义军砸得死伤无数,被迫退回,攻了一整日,刘黑岭见死了三、四百人,却连官军的衣服边都没有沾到,只得把人马撤回,另外选路进山,又被守备花为精心布防,守得严严实实。
刘黑岭碰了几回壁,只得返身向南杀来,正赶上乌德造好战船,在那里渡河,刘黑岭候其渡过了一万余人,尚在立足未稳之时,突然出击,将已经过河的官军赶下河中,被杀被淹数不胜数,又趁夜派熟悉水性的兵丁凫过河去,把乌德造好的战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。
打探消息,都道曹云龙率西路大军,离国亭五十里扎营,东边黄崎尚在百里之外。
刘黑岭一想,这里乃是平地,无险可守,只得将人马分到四处各州县,凭借城墙固守。
刘黑岭兄妹与王大鹏领了一万五千人退入国亭州,派葛氏兄妹也率一万人去守西南方大路上的玉县驻守,又派方天化、吕成领五千人马,守住正东的石头县,三城结成倚角之势,互为接应。
葛氏兄妹方入玉县,已听得曹云龙大军杀到,在城下挑战。
葛仙草便要出战,葛得龙道:“久闻曹云龙是武榜眼出身,武艺高强,我等现在势孤力单,贸然出战,只怕有失。”
“兄长休要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。自古道真人不露相,露相不真人,难道作了武榜眼便天下无敌么?那辜丰也曾武科场中过进士,武艺也不见怎的。兄长若怕,便城上看我立功!”
那葛仙草毕竟年轻,心浮气躁,在驻马州连赢了三阵,便自傲起来,目空一切,不听他兄长劝阻,执意要出城迎战。
这葛仙草自小被葛得龙宠惯了,得龙拿她无可奈何,只得给了她五百弓箭手,让她出城,自己也亲自到城外观敌料阵。
曹云龙听见说城里来人迎战,便命也点起五百人列队,亲自去会葛氏兄妹。
到得阵前,看那葛仙草时,果然生得美妙。竟想不到这般一个玉人,能杀了自己的守备官。
“对面,可是葛仙草么?”
“不错,正是你家将军,你可是曹云龙?”
“正是孤家。葛仙草,你不在家谨守妇道,在这里舞刀弄枪,抗拒天兵,所为何事?”
“曹云龙,你还有脸问,我等俱是安善良民。若不是你那表兄胡奇与他舅子胡作非为,刮地三尺,抢男霸女,我等也不会揭竿而起。如今当官的逼得我们走投无路,不反?难道等死么?”
“好个伶牙利齿的小贱人。你自幼许给王知县为妾,本王难道不知。都是你不守妇道,偷奸养汉,与那刘黑岭狼狈为奸,悔婚私奔,还在这里污言秽语,诬陷朝迁命官。本王看在你年幼无知,不与你计效,快快丢了兵器,束手就缚。本王或者看在你年轻的份上,饶你一命,不然,只怕是身败名裂,令你祖上蒙羞!”
“曹云龙,你们官官相护,你们才是狼狈为奸。我与刘大哥自幼定亲,是那王守道想要强娶为妾,我等告到州衙,那胡奇护着他舅子,反要将我捆绑了让王守道强暴,此事州城百姓哪个不知?哪个不晓?你颠倒黑白,护着你家表兄,莫道我不知道!曹云龙,我也劝你一句,速速回你的青龙关,整素吏制,铲除贪官,天下或可安定,不然的话,你这个王爷的位子也坐不几天了!”
“大胆!你巧言令色,以下犯上,罪该凌迟,待将你拿住,定要碎尸万段!”
“有胆只管过来,看姑娘把你剁作肉泥!”
两个人一言不合,便打将起来。
这一交手,曹云龙才知道,这葛仙草的武艺果然不是吹出来的,身形灵活,招法传神,虽然同自己还有差距,但想赢她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。
葛仙草此时也后悔没听哥哥的话,看来人家的武榜眼不是白当的,若不小心,只怕难以活命。
勉强斗了十余回,葛仙草累得香汗淋漓,招法便慢了,曹云龙趁着她又纵上自己马背,想要从背后偷袭的机会,反手一把,捉住了葛仙草脚踝,一拎便拎起来,头下脚上提着,又把叉挂好,伸另一手去抓她胸膛。
葛仙草一见,害怕受辱,将手中钢刀望曹云龙手上斩来,曹云龙吓了一跳,忙缩回手,又见葛得龙舞铁锤赶过来,只得一手将她抡起来,“嗖”地丢将出去,要把她摔死,哪知葛仙草人在半空,把身子一扭,翻个跟头,变成头上脚下,平平稳稳落在地上,毫发未伤,与她哥哥两个逃回城去,紧闭城门,再不出来,把个曹云龙气得暴跳如雷,急忙挥军攻城。
玉县虽是小县,但葛氏兄妹小心防守,不给曹云龙可乘之机,曹云龙攻了数日,不能成功。
不久,东面的黄崎攻至石头县,双方交战一场,那方天化与吕成的武艺出众,黄崎与手下众将占不得便宜,便一拥齐上,方天化等寡不敌众,只得退入城中,黄崎遂围了石头县。
又过半月,乌德重新造了战船,渡过河来,抵达国亭州,城下交手,刘氏兄妹奋勇争先,斩了乌德手下两员副将,乌德亲自出马,也战他们不过,只得也使群欧之策,最后围了州城。
曹云龙传下将令,对三座城池一齐发动攻城,一时喊杀震天,义军虽在劣势,但深得民心,斗志昂场,又有城池作掩护,官军强攻一月,不能克城,反而死伤近万人,一时军心动摇,不愿作战。曹云龙见状,只得停止攻城,命将三座城池团团围住,断其粮草,要把义军活活围死、饿死不提。
这边放下曹云龙国亭平乱,那边再说徐有亮,自从曹云龙走了,一方面调整布置,守住各处要隘,一方面利用早年遣在冯庆身边的卧底打探虚实,方知冯庆有意以王柯兄妹为饵,调动有亮之兵,然后自白虎和玄武两关一齐出兵,强袭通镇。然后再从西华和盘山关出兵,占领两关之间的要路枝子岭,把自己调兵的通路卡断,将自己困在朱雀关外。
得到情报,徐有亮决定以牙还牙,一面发檄,列陈冯庆收降纳叛,进攻定南关的罪恶,一面悄悄布置兵力,决定先发制人,攻占奉郡、黄石和枝子岭三处要隘,把自己的防线扩大,将冯庆堵在白虎和玄武关外。
不知两家如何用兵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一百廿六回——王子仪替人作嫁妆,关玉馨一夺枝子岭
计议已定,凤翎的伤也好了,徐有亮命凤翎放出风去,要攻西华关,又派与自己容貌相近的兵丁,穿上自己的衣服,每日骑着马中军营行走,自己却悄悄便服离了南三关,来到南阳关中,调兵遣将。
探子的情报是说,冯庆打算自北向南攻,并且已经让花荣领重兵向北,自白虎关外绕道玄武关,再由奉郡进兵,徐有亮则决定让郑明德夫妻小心守住通镇要道,然后自己的部队由南向北展开,这第一件事,便是要占据枝子岭要地。
枝子岭是什么地方?
前文书曾经说过,平岭山向北有两条路通往朱雀关里,一条是南起西华关,北至盘山关,另一条是南起南阳关,北至虎狼峪。
这两条路基本上是平行的,但中间有一处交叉,使两条路看上去更象个竖放的“工”字,枝子岭便是那“工”字当中的一竖。
先前徐冯两家是盟友,所以这枝子岭只是当个路口而已,双方各在自己的道路上设了一个卡子,却并没有利用它互相攻击,如今两家撕破了面皮,这里便要成为战场,只因这里是连接四个关口的咽喉要路。
有亮得了冯庆的情报,所以急忙派人到枝子岭打探,探马回报道,冯庆派了两员女将,一个叫王子仪,一个叫邓秀夫,正在枝子岭处秘密监造城堡。
原来枝子岭是个坐北朝南的漫坡,倘若在坡上建成堡垒,派一支军驻扎其上,便攻可阻断道路,守可自保无恙,实在是一举两得之策。
有亮听了,将计就计,命人躲过冯军哨兵,悄悄赶往虎狼峪,向关玉馨密传军令。
关玉馨见了军令,立刻布置起来。
却说王子仪与邓秀夫两个,接着冯庆将令,悄悄带了军卒,在那枝子岭上建堡垒。
此时枝子岭两边虽然都有各自的营地,但长期以来,徐有亮并没有真正在这里派过兵,所以这地方反而被王子仪占了,她派出几路探马,分别往南阳关与虎狼峪方向打探消息,见两边有人出来,便把工程停下,由于工程四围的树木并未砍伐,而王子仪又命在已经建成的石墙上挂满树枝,所以外边根本看不见,如果不是徐有亮已有消息,否则再想不到这里会藏着一个如此重要的建筑。
这一日,工程即将完工,就只剩了前面寨门尚在建设当中,次日便可全部完工,将军队驻扎其间。
王子仪与邓秀夫两个十分高兴,站在那寨门以外看了一遍,又布置了兵丁看守工地,自己回转西边大路上的营地休息。
夜半之时,忽听得山上一声炮响,人喊马嘶,王子仪于梦中惊醒,急忙起身问时,有兵丁来报,说是有一支兵马夜袭工地,已经将看守的军卒杀散。
王子仪大惊,与邓秀夫两个急忙上了马,领着自己的一千多兵丁杀上山来。
到得工地看时,吃惊不小,只见新建的堡垒中灯火通明,寨门前两行火把,火把的红光中闪出一男两女三员大将,背后的大旗上分别写着“关”、“郑”、“刘”三个大字。
王子仪与邓秀夫虽然是新近才被冯庆收归帐下,但关玉馨、郑明珍和刘玉格夫妻三人的名字却是如雷灌耳,眼见关玉馨占住了自己苦心建了两个多月的城堡,心中便如吃了死苍蝇一般。
关玉馨见王子仪两个到了,施施然道:“来的可是王子仪、邓秀夫两位姑娘么?”
“不错,正是你家将军。你可是关玉馨关将军。”
“然也。”
“关将军到此何事?”
“特地来谢两位姑娘替我建了这座堡垒。城垒建得如此坚固,便铁浮屠也难打破,两位姑娘连日辛苦了。”
“关将军,我等与你何仇何恨?为何赶走我的军卒,占了我的营盘?”
“姑娘此话差矣。这枝子岭本是两家共有之地,怎说是你的营盘?再说,你秘密在此建造城堡,是何居心?如今我只把这城堡当个质物,以偿你无端侵略之罪,至于你两个之过,关某也不再追究,就请两位回去,与你家冯王爷说知,就说我家王爷多多拜上,叫他仔细守住西四关,切莫再生异念。”
“好哇!你可气死我了。”王子仪气得七窍生烟,挺亮根枪冲上山来。
“王将军慢来,明珍与你走上几回!”
郑明珍说罢,一马冲出,截住了王子仪,两个人在山前大战起来。
邓秀夫一见,也举一对板斧冲出,却被刘玉格舞双刀拦住。
四员女将在山前一场好杀,关玉馨在寨门前看着,四个女将都是一样的年轻,一样的美貌,打斗之时,柳腰乱扭,娇叱连声,不由在心中想着四女的好那些地方,下半身硬得发疼,眼睛里谗出火来。
四个人你来我往,斗了三十几回,关玉馨看得不耐烦,把刀一举,高声喝道:“王子仪,再若不知好歹,本将军便亲自动手了。”
王子仪两个同郑明珍姐妹正打了个平手,倘若关玉罄真个前来,自己怕是不敌,只得各自丢个架式,跳出圈外道:“关玉馨,你休得意,待我等召来援兵,定要挖了你腹内黑心。”然后拨马下山,往盘山关走了。
关玉罄也不追赶,连夜带人加紧修寨,又去西边营中,寻了尚未装上的大门并千斤闸来装上,将最后的一点儿工程建完,留下刘玉格和一千人马守着,这才回转虎狼峪,一边派人给徐有亮送信。
有亮听了,十分高兴,命原来守南阳关的副将领了两千工匠,赶赴枝子岭,于已建成的堡垒西侧,再建一道城墙,直修到西侧大路边,如此一来,西华关和盘山关之间的往来,便都在刘玉格的眼皮子底下,刘玉格想要进攻之时,只消由城墙上向外放箭便可彻底阻断对方的交通。
可怜王子仪两个,辛劳两月,到头来全给人家作了嫁衣裳,怎不心中恼恨,急忙跑到盘山关搬兵不提。
帝国下部127,128
第一百廿七回——史云青谋夺虎狼峪,王子仪再打枝子岭
单说王子仪与邓秀夫,跑回盘山关,见着守关大将何陆明,备述前因,请何陆明发兵报仇。那何陆明本是个细心之人,此事重大,不敢轻举妄动,率两女到黄石镇,向黄石守备史云青通报。
史云青已奉了冯庆将令,让他与将由白虎出关的王大道合作,共同向通镇出兵,分袭通镇与虎狼峪,这枝子岭堡垒,便是为了阻断虎狼峪的退路。
如今王大道方才出关,还有两日才能到达黄石,枝子岭却先失了,虎狼峪未遭围困,反倒是盘山关与西华关断了联络,史云青沉吟半响,道:“这枝子岭堡垒,经你两个修得坚固,夺之不易,依我之见,不若作势去抢枝子岭,将关玉罄拖在枝子岭处,然后悄悄进兵,奇袭虎狼峪。”
“虎狼峪业经徐有亮经营多年,里面消息埋伏甚多,如何能收奇袭之效?”王子仪疑道。
“这便不须两位用心,虎狼峪中地形、埋伏,早经千岁派出卧底画成图形,此番王将军出关,还带了徐家军衣甲若干,我等扮作徐家人马,悄悄到得峪中,破了他消息埋伏,彼时关玉罄尚在枝子岭,只怕不及回兵。等我等占了虎狼峪,再由虎狼峪、西华关与盘山关三路出兵,枝子岭便难防守。”
“此计甚妙。请守备大人传令。”
“王子仪、邓秀夫听令!”
“末将在!”
“命你两人各领两千人马,去至枝子岭,讨敌要阵,务要拖住关玉罄,使他不能回兵虎狼峪。当心,那关玉罄武艺高强,怕你两个不是对手,须与他小心周旋。”
“得令!”
“何陆明听令!”
“末将在!”
“你且派得力副将,守住盘山关与黄石镇,候王将军到时,一同前往虎狼峪。”
“得令!”
先说王子仪两个,领了所部兵马,自盘山关南门而出,直取枝子岭,方到岭边,便见大路已被关玉罄新修的一道大墙封锁,那墙乃是圆木制成,里面叮叮当当,仿佛有人施工,大墙之上,插的都是关玉馨旗帜。
王子仪不敢贸然进攻,先派人上前讨战。
不多时,关玉罄与两位夫人骑马而来,抱拳施礼道:“两位姑娘为何去而复返?”
“关玉罄,还我山寨!”
“姑娘此言差矣,此寨乃是关某之所,何谓之还?”
“这本是我等修建,自然要还。”
“你建这堡,为何修在我家地界?”
“谁说这是你家地界,枝子岭乃是两家共有。”
“那两家分界何在?”
“在枝子岭正中。”
“既然如此,你这城堡为何修在东侧?”
“哪里是东侧,这墙不明明在西簏吗?”
“这是我关玉罄以其人之道,制其人之身。你在我家东坡建堡,分明居心不良,关某因此夺下堡垒,又将墙延伸到此,乃是给你等一个教训,从今往后,再莫向本将军挑衅!”
“好你个大胆的关玉罄,看俺手中枪的厉害。”
“呵呵,说不过时便讲打,你的武艺可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合么?”
“徒说无益,你我阵前见分晓!”
“罢罢罢!本将军让你三招!”
王子仪被关玉罄如此小视,不由心中火起,打马过来,挺枪便刺,关玉罄急忙闪身躲过,子仪复一枪奔他软肋,又被玉罄躲过,两马一错,王子仪回身一枪,奔关玉罄后脑,玉罄把头一缩,躲过人头,却被她把盔缨挑落地上。
玉罄被人挑落盔缨,面上无光,顿时大怒:“三招已过,莫怪本将军辣手摧花了!”圈马回来,挥刀便砍。
王子仪被他躲过三招,心中也惊,只得硬着头皮来斗。
战够十几合,子仪心中大定,原来那关玉罄力大刀沉,动作却不甚灵活,子仪寻隙进招,倒把个关玉罄逼得手忙脚乱。
又战十合,关玉罄一个失神,被那大枪把他左肋下甲叶挑开,露出肋下肌肉,十分狼狈。
关玉罄大叫一声:“好厉害!夫人快来救我。”转身便走。
王子仪纵马来赶,被那郑明珍截住,两个一场大战,不分胜负,刘玉格上前助战,后面观敌料阵的邓秀夫悄悄拈弓搭箭,望刘玉格一箭射来。只听刘玉格一声大叫,将手捂胸,伏在马上,向后败走。
郑明珍一见,知道寡不敌众,也觑个空子走了。
王子仪挥军赶来,追到离路口百步之外,被那墙后弓箭乱射下来,死伤了数十军兵,难以冲过,王子仪记着此番前来,非为夺下枝子岭,当避免多伤士卒,乃引军退回。
第二日,王子仪前来讨战,见墙上高悬免战牌。
命人攻打,被乱箭射回。
又过几日,王子仪派人向墙上射出火箭,把木墙引燃,烧了半日,候远远望着火势渐弱,挥军再来,方才知道,原来那木墙不过是临时的,这些时日,关玉罄已经借着木墙的保护,在里面另修了一道石墙,那石墙是用大小不等的石头垒的,虽然工程粗糙,弓矢却奈何它不得。
王子仪又命人伐下大树,就地打造抛石之器,将磨盘大巨石远远抛去,将石墙打坏了几处。
子仪大喜,忙挥军攻来。
哪知那石墙是胡乱垒起来的,虽然并不算牢固,但修起容易,不等子仪人马冲到跟前,缺口又被用碎石垒住,依然用弓箭乱射出来,子仪也是无可奈何。
王子仪与邓秀夫在这里,逐日攻打、叫战,里面只是谨慎防守,再不肯出战。
转眼攻了十余日,忽然接何陆明将令,命子仪、秀夫,速速就地筑垒,以防关玉罄来攻。
不知何陆明何以出此将令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一百廿八回——史云青中计虎狼峪,史文龙诈开黄石城
却说史云青与何陆明,在黄石送走了王子仪,便等着王大道大军到来。
过两日,王大道兵到,共是二十万人马。
何陆明已派了老成副将王兴义守住盘山关,自己随营听令。
史云青也使副将何玉虎守在黄石大营,然后派何陆明为先行官,与王大道一同起兵,只带了十万人马,悄悄向虎狼峪而来。
此一番用兵,史云青行动甚秘,以为关玉罄不会知晓。
行至距虎狼峪口五十里,命王大道守住中军大营,自己同何陆明引了五千人马,都穿上徐家军衣甲,趁夜悄悄摸进虎狼峪中。
路上也见了些巡营士卒,见是自家服色,并未生疑,由着他们进了青龙阵中。
到得阵心里,见四围漆黑一片,史云青打开阵图,命人掌起火来看时,忽听一阵梆声,金风响起,史云青急忙倒在地上,周围军卒已被乱箭射死了七、八名。
史云青情知中计,急忙命兵丁熄了看图的灯火,猛听一声炮响,灯火齐明,四周冲出无数人马,把史云青围在当中,火光之中,闪出两员大将,高声喝道:“史云青,汝中吾计,还不下马受死!”
史云青一见,正是关玉罄与郑明珍,知道王子仪并没有能够把关玉罄拖在枝子岭,如今自己反中了埋伏,因此不敢交手,急忙下令原路返回。
因徐家军的衣甲有限,所以史云青身边只得五千人马,哪里够用,被关玉罄团团围住。
史云青与何陆明拚了性命,向外冲杀。直杀到天明时分,方才听到正北上一声炮响,杀声震天,一队人马冲将入来,原来是王大道赶来接应,两路一马合兵一处,并力冲杀,终于冲出重围,又被关玉罄在后追杀一阵,待回到大营,检点人马,五千人马只剩了二百余人,随行的将官也损了四、五个,王大道带去接应的兵马也死伤两、三千人。
史云青见偷袭不成,只得改变策略,派人去黄石调余下的十万人马前来,再联络奉郡庞奇的大将胡海法,约定时日,一齐进攻通镇。
史云青准备等那十万人马赶到,叫王大道留五万人守住道口,不让关玉罄出兵增援,自己则领其余十五万人同何陆明奔通镇。
哪知那十万人马才到,史云青便预感到黄石有失,急忙下令全队拔营,后队变前队,返身向黄石杀来。
原来史云青以徐军衣饰作掩护,前来偷袭虎狼峪,关玉罄早有准备,他在枝子岭佯败,高悬免战,叫假装受伤口的刘玉格指挥防守枝子岭,并派一个相貌与自己相象的军卒扮作自己每日巡视,以为疑兵,自己则悄悄回到虎狼峪组织防守。
此时,徐有亮也派了大将史文龙前来助阵。
关玉罄与史文龙一商议,定下一计,先让史文龙扮作军卒模样,混在军卒当中,与四、五千人藏起在峪口附近,等候史云青。
史云青不知中计,果然前来偷袭,史文龙趁机混入冯家军队伍中,待史云青败回之时,便随之混进王大道大营,打探消息。
对于史云青改攻通镇之策,史文龙探得明白,及时通报了关玉罄和守通镇的郑明德,郑明德又通报给了业城的洪伟。
这一日,关玉罄派了五千人马,穿上被俘冯家军的衣甲,打着缴来的史云青和何陆明旗号,与自冯营溜出的史文龙会合,由史文龙率领,悄悄绕过冯营,向黄石而来。
路上遇着自黄石向虎狼峪赶来的十万大军,只说是奉命到黄石督粮的,与那十万人马穿梭而过。
十万大军到了虎狼峪,领兵副将说起路上与史文龙部队相遇的事,史云青感到不妙,因此才回军黄石。
再说史文龙,领着那五千人马赶到黄石镇。此处已经由史云青经营数年,把原来的小镇按府城的规格改建成了一座军镇,有可容下五万人马的永久营寨,还建了可供应十万大军半年粮秣的仓库。
平时这里常驻的有一万多人,此番进兵虎狼峪,所用的兵将都是王大道自白虎关带来的,黄石镇仍由常驻人马防守,并负责接济大军粮草。
史文龙到得城下,只说是史云青派来帮助押运粮草的,并以从一名陷在虎狼峪的副将手中缴来的令箭为凭。
守黄石的副将何玉虎本是个老成的将军,办事一向细心,所以史云青才放心地把他留在黄石,但饶他细心,却无法不相信史云青的令箭,再说十万大军刚刚过境不久,与几千人必定在路上相遇,若不是自己人,哪里过得关,加之史文龙混在史云青营中数日,把一应口令、计划探得明明白白,便是何玉虎也看不出破绽,于是开城放入。
一过瓮城,史云青便命士卒牵过自己的战马,又亮出使青布包裹着的巨齿飞镰刀,一马当先向城上杀来。
何玉虎忽见一将杀上城头,来意不善,忙上了自己战马,手提一柄大铁槊,拍马迎来,正打个对头道:“你是何人如此大胆?竟敢擅自乘马登城?”
史文龙笑道:“好叫你得知,我乃是徐千岁驾前大将史文龙是也,特地来取黄石镇!”
何玉虎闻听,惊得身发冷,拚着性命向史文龙杀来,却哪里是史文龙对手?
史文龙不慌不忙,舞刀敌住何玉虎大槊,只五、六个回合,便一刀将何玉虎挥为两段。
冯家兵丁见主将死了,不敢交手,自城西门逃出去,史文龙轻而易举,得下了黄石镇,把史云青屯于黄石的大军粮草都得了。
再说史云青,听说有人冒充自己的旗号向黄石镇而去,这一惊吃得不小,也顾不得再攻通镇,急忙率大军回兵黄石。
方才离营半日,报说后面有关玉罄率大军追来,史云青后路被断,生恐腹背受敌,不敢交战,急急如漏网之鱼,昼夜兼程向黄石杀来。
离黄石八十里,已探得何玉虎战死,黄石镇归了史文龙,史云青怕这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,催促部下快行,只用了一日,便到了黄石。
此时黄石镇城头已遍插史文龙旗号,若是攻城,以史云青这支疲兵,怕是难以奏效,好在黄石以西都是平地,黄石镇并非卡在路上,史云青命绕过黄石,着何陆明率五万人撤往盘山关,以图寻机夺回黄石镇,自己同王大道领其余人马向白虎关方向撤回。
何陆明撤回盘山关,怕关玉罄趁机由枝子岭进攻王子仪,于是命人送信给她,着她筑垒防守,只因盘山与枝子岭之间有一条羊肠小道,可以通往白虎关里,虽然无法大规模运兵,但守住此路,至少还可以同冯庆这里通着消息。
再说史文龙站在城头,见史云青大军绕城而过,自己只有五千人,不敢出城阻拦,只叫兵丁在城上放箭,射杀了数千冯军。
二十万人马过了半日,后面远远见关玉罄大军追来,史文龙这才命开了黄石东门,引着三千人马出城,将史云青后队人马四万余人截住,同关玉罄前后夹击。那些兵丁此时毫无斗志,漫山乱跑,被大军一通掩杀,死伤七千余人,逃了四、五千,其余兵丁无路可走,只得投降。
关玉罄被史文龙接进黄石,置酒相庆。
文龙道:“黄石到手,虎狼峪可不必再守。此时机不可失,关将军可留两万人给我守住黄石,你率其余人马由此径往奉郡,与郑将军和洪将军三路夹击奉郡。
玉罄连连称善,遂留两万人马给史文龙守黄石,自己率四万余人向东北方向的奉郡而来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帝国下部129,13
第一百廿九回——陶秀英多路兴兵,胡海法途中遭困
却说冯庆,在徐有亮猛攻王禀正之时,听从陶秀英的计谋,按兵不动,暗中招兵买马,积草屯粮,准备等徐有亮一得下业城,便取下通镇,断其后路,再命花荣自白虎关外绕道玄武关,与庞奇一同出兵青龙,从东方向业城进攻,以斩首之策,直取徐有亮本人。
哪知徐有亮十分见机,方才得下业城不久,便主动弃了业城,回兵通镇,使陶秀英的算计落空。
陶秀英见良机已失,便命已到玄武的花荣按兵不动,等待新的将令。
正逢此时,有王柯派人到大雄关,请求派他兵出西华关去救胞妹王银屏。陶秀英一看,正是时机,一面命王柯自西亭关绕道黄石和盘山关,准备到西华关救人,一面命新提拔的年轻女将王子仪与邓秀夫乔妆改扮,到平岭以东伺机救人。
王子仪两个果然没有让陶秀英失望,两个到了徐有亮地界,冒用凤翎名义,将王银屏自曹云龙手中劫下,混出了平岭山口,直入西华关。
陶秀英见王银屏救回,知道同徐有亮的大战迫在眉睫,便对冯庆道:“千岁虽然兵精粮足,但就此同徐有亮决战尚无必胜把握,理当自守门户,徐图进取。中原一带,我军占着黄石、奉郡,徐有亮占着通镇,若我得下通镇,则得尽地利,徐有亮兵虽多,却难以施展,因此,当于通镇一战,夺此要隘,则业城后路已断,奉郡与黄石也便不须人防守。再者,徐有亮长年用兵,粮草消耗甚巨,而朱雀关外连年被王柯与曹云龙之兵蹂躏,年年欠收,如今所需粮草都是自王禀正处夺来的储备,过了明年,存粮用罄,便不得不借助曹云龙青龙关外的千里沃野。青龙关外自古便是天下粮仓,若得一支兵马,攻占青龙关外土地,徐有亮便只能自朱雀关外取粮,一年半载,难以积足作战之资,再者,我等占了青龙,便可自东、西两面夹南徐有亮,使他腹背受敌,难于两全,庶几可破。”
“军师说的是,只是青龙之地有曹云龙经营,兼之路途遥远,粮道难通,实非易事。”
“千岁只管放心,我举荐一人,定可在青龙占住脚跟,与千岁东西呼应,以夹攻徐有亮。”
“何人有此能为?”
“便是花荣是也。”
冯庆听罢,连连点头道:“也只有她堪为此任。”
于是,陶秀英便开始派将,头一路,使王柯兄妹出西华关,到定南关下挑战,以便把徐有亮的注意力吸引到平岭地区,然后派王子仪与邓秀夫悄悄修建枝子岭堡垒,以切断虎狼峪同南阳关的联络,虽不能取下虎狼峪,至少可以让关玉罄不敢贸然出峪去救通镇,再派王大道,领二十万人马入白虎关,与史云青一道,过黄石,直取通镇。另一路,则派庞奇与花荣,自玄武入关,令庞奇取道奉郡,自北向南夹击通镇,令花荣取道佯攻业城,以阻止洪伟对通镇的增援,另有西戎三郡主守住平岭以西诸关口,以防徐有亮自此向大雄用兵。
不过,陶秀英却派传令的人给花荣另送了一道密令。
陶秀英并不曾想到张圭在冯庆身边早就安插了不少眼线,有些还身居显位,因此,除了给花荣的密令之外,所有布署俱被徐有亮得了去,因此枝子岭一战,被关玉罄平白得了一座堡垒,反断了盘山关同西华关间联络,二一战,又被史文龙赚开黄石,迫史云青与王大道退出黄石,回到白虎关待机,更为严重的是,由于史云青已经派人联络了奉郡的胡海法,约定时日,一同合击通镇,此时胡海法已经依约南下,而黄石一失,消息急切间不曾到得奉郡,反使胡海法失去了奉郡的屏障。
却说胡海法,按照约定,倾奉郡七万大军,带足粮秣,南下通镇,不一日到了,离通镇二十里下寨,准备等南边打响之时,一同攻城,忽然有兵丁自奉郡来报,说史文龙赚开黄石镇,史云青大军已经西返白虎,令胡将军速回奉郡防守,以防被袭。
胡海法大吃一惊,忙命撤军,方行半日,又报说关玉罄已自黄石来取奉郡,到了第二日,通镇郑明德留夫人胡月守城,自己亲率十万大军自后追来。
胡海法不敢稍停,急摧大军向北撤退。
大军行至卓郡与奉郡之间的黄土岭下,迎面正遇上关玉罄。
原来关玉罄到得奉郡,探得奉郡城中只有一名副将领着四、五千人防守,便命自己的副将领一万人马将城池围住,自己却率大军直扑通镇而来,正将胡海法拦在半途。
关玉罄端坐马上,向对面看时,只见那胡海法年约三十岁,豹头环眼,骑乌龙驹,使金雀开山斧,倒是好个英雄。
玉罄打马上前,高声问道:“对面可是胡海法胡军么?”
“不错,正是你家胡老爷,你可是关家小儿?”
“某家正是关玉罄,胡将军口中无德,今番只怕是先输了人,再输了阵!”
“哈哈哈哈,关家小子,莫在这里弄嘴,你不过是小人得志,凭一点小聪明,立了些许小功,遇上你家胡老爷,今日便叫你了帐!”
“胡将军真是爽快人,只是口无遮拦,关某也不与你斗嘴。胡将军,如今你已是腹背受敌,难回奉郡了,不如弃了板斧,下马投降,看在你是个英雄,我家徐千岁定当重用,你看如何?”
“关家小儿,此话无礼,我乃是庞千岁麾下大将,只知忠心报主,不知什么叫投降,关小儿若是会时,替我作个样子来看。”
“如此便无话可说了,胡将军,你我不如阵上比个高低。”
“说的是,你们杀个你死我活。”
关玉罄正要挥刀厮杀,背后郑明珍一马飞出道:“夫君且慢,待为妻会他。”
关玉罄也正要看胡海法的身手高低,便道:“贤妻仔细些。”
胡海法却是人正人君子,见一员女将出马,便不欲交手,道:“好男不同女斗,关小儿另派大将吧。”
“胡将军莫看不起人,只怕你难过本将军手中花枪。”
海法身后有一员将,身高九尺,膀大腰粗,花不流丢一张脸,花不流丢一身甲,骑一匹花不流丢马,使一杆花不流丢戟,见郑明珍生得美貌,心中便有不良之心,又见胡海法不愿与明珍交战,乃一马抢出道:“将军,杀鸡焉用牛刀,这般一个花花娘子,手无缚鸡之力,何用将军动手,看末将将她擒了,与营中弟兄同乐。”
胡海法回头看时,乃是营中有名的“花将”何争功,便把马一圈,道:“何将军仔细了。”
那何争功跑到阵前,向郑明珍道:“小娘子,看你生得一张俏脸,面带桃花,可是来同末将参那欢喜禅的么?”
郑明珍若是个黄花处女,闻此言只怕已经恼羞成怒,乱了方寸,但她如今已为人妻,又兼那玉罄最善以此事赚那些女将,所以她听了何争功前时之言,虽然恼怒,却不曾乱志,留着心要给他一个好看,此时见他只顾淫言秽语,便一言不发,暗暗把手中枪一抖,望他脸上一晃。
那何争功只顾胡言乱语,不曾提防,只见眼前银光闪烁,方知不好,把身子向后一仰,使个金刚铁板桥的功夫,虽然保住了性命,脸上却被那花枪的枪尖扫了一下,划了两寸长一道血槽,鲜血迸出,吓得急忙拨马跳出圈子,把手去抹时,已是破了相。
“好恼,你敢坏了本将军美貌容颜,我岂与你干休?!”何争功丢了面子,恼由心声,大叫一声,圈马回来,挺戟望郑明珍便刺。
那郑明珍的武艺,若是比关玉罄或者胡海法怕是略逊一筹,但比起何争功来,却要高出不少,一条花枪使得花团锦簇,只不离那何争功的咽喉左右,杀得何争功手忙脚乱,一心只想逃命,却又被明珍死死缠住,欲走不能。
胡海法见了,出马来救,却被关玉罄拦住道:“胡将军不是说好男不同女斗么,不如你我杀上几合!”胡海法无奈,只得抡斧同关玉罄战在一处。
那郑明珍见胡海法不能助战,抖搂起神威,越杀越勇,何争功越杀越心寒,一招不曾防得,那花枪忽然由头面向下一摆,直刺小腹,何争功吃了一惊,见躲闪不开,只得脚蹬马镫,从马上站起来,放那一枪从裆下过去,正自庆幸,忽然惨叫一声,自马上掉将下来。
不知何争功如何受伤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一百三十回——关郑合兵攻奉郡,花荣佯攻北古城
上回说道,何争功同郑明珍阵前交锋,被明珍一枪刺向小腹,何争功躲闪不开,只得将身自镫上站起,离了雕鞍,放那一枪自裆里滑过。
哪知明珍抽枪之时,却将枪一颤,让那枪缨向上一弹。
原来那枪缨之中藏着四把钢钩,这一弹之际,钢钩正钩在那何争功阴囊之上。
何争功一疼,吓得“啊呀”一声惨叫,丢了手中大戟,原来这何争功是个“花将”,命丢得,却丢不得那话儿,此时阴囊被钩,便是制了他命门,怕她抽枪之时把自己那话儿给废了,于是双手抓住明珍的枪杆,想把那钢钩摘下来。
这郑明珍也是恼他口中无德,见他抓住自己枪杆,便前把一抬,后把一压,将何争功挑在半空。何争功拚命抓紧枪杆,不敢松手,郑明珍也煞可恨,且不把他甩出,而是将枪立起,象转陀罗般转了几圈。
那何争功虽然抓着枪杆,却不防这一转,身子绕着枪杆转了几转,竟将那阴囊缠在枪上,硬生生扯将下来,连下裳也扯拦了,血流如流。
何争功见自己当众作了太监,一口气不曾上来,大叫数声,氮迷心窍而死。
郑明珍将他甩出四、五丈远,然后喝道:“哪个不怕死的,尽管上前。”
胡海法正与关玉罄争斗得不可开交,知道郑明珍的武艺比自己手下这些副将、偏将高得多,只得高喊:“兄弟们,我等陷在这里,若不想死时,便并肩冲了过去,保得性命要紧!”
众将一听,各摆兵刃冲将上来,想要群斗郑明珍,若能把她打败或拿下,便可迫关玉罄放开一条生路。
关玉罄营中也有不少副将偏将,哪里肯让他们得逞,也一齐杀出,双方一场混战。
胡海法的兵将是要逃命,所以倾力相功。
关玉罄见势,大叫道:“各位弟兄,此战十分紧要,堵住胡海法,大家立功,放走一个,便把自己首级去向千岁交待。”
听得此言,部下不敢怠慢,因此也尽力相斗,双方杀得血肉横飞,死伤三余众,毕竟关玉罄夫妻两个的实力要比胡海法一人战着上风,胡海法左冲右突,虽然也杀了对方四、五员战将,自已却也损失了三位副将,更要紧的是终究无法冲破关玉罄的防线。
如此斗至天晚,胡海法的部下渐失斗志,不敢再战,海法无奈,只得连夜向南退兵,想赶到卓郡,以卓郡旧城为依托,等候救兵。
天晓时方至卓郡城下,见城头旗幡招展,都是郑明德旗号,胡海法见不是头,只得返身又望北杀来,背后郑明德引军出城追来,同关玉罄将胡海法夹在当中。
这一回,又混战了两个时辰,胡海法的兵丁自知毫无胜望,纷纷投降,胡海法部下将官十数人俱都战死,只剩下胡海法杀开一条血路,向北逃走。
关玉罄与郑明德挥军追赶。
胡海法跑到奉郡,见城池被围,关、郑两人追赶又紧,不敢进城,只得绕城而过,向东北大路上逃往玄武关。
见主将跑了,守奉郡副将自知难敌徐家大军,也弃城而逃,关玉罄与郑明德轻易取了奉郡。
两人一面派人飞报徐有亮,一面使郑明德留守奉郡,关玉罄率所部南行,到通镇换了胡月去奉郡,自己则留在通镇待命不提。
徐有亮闻讯大喜,得下黄石、奉郡,加上业城,防线便推进了一步,白虎与玄武两关都落在监视之中,而盘山关也成了孤岛,活动不得了,如此,从战略上,仿佛是徐有亮胜了一筹,不过,战事依然漫长,谁又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呢?
果然,方才过了数日,北边便传来探报,说花荣与庞奇自玄武关而出,一路向奉郡,一路向北古城关杀来。
徐有亮因为事先已有线报,所以早作了准备,知会了奉郡的郑明德、通镇的关玉罄、业城的洪伟和青龙关的曹云龙。
此时曹云龙正在围困国亭州,暂时无遐参战,所以便由郑明德任大都督,指挥所有人马参战,关玉罄则领所部十五万人,经奉郡出兵,到了西亭关一带驻扎,准备左右接应奉郡和业城。
单说这一日,庞奇率二十万人马,战将二十员,已至奉郡东北二十里下寨,准备重夺奉郡,而花荣也率二十万人马,战将三十几员抵达北古城关外,大战一触即发。
却说洪伟,听说花荣来攻北古城关,不敢怠慢,忙率所部数万人,亲自到北古城关上防守。
看那关外冯家军营盘,兵如兵山,将如将海,队伍齐整,军容威严,真是好一支大军,不由心中着忙,急派人去给郑明德送信。
郑明德此时也正在城头看那庞奇之军,也是刀枪林立,杀气腾腾。
郑明德左思右想,奉郡虽然城高墙厚,却是个平原城市,容易被围,不似洪伟的北古城关,凭险而建,易守难攻,于是便依事先的计划,准备将关玉罄调往奉郡助战。
关玉罄正要西进,忽然又报说花荣已在强攻北古城关,洪伟已然支持不住,郑明德一面心里大骂洪伟无能,一面只得派关玉罄经业城去北古城关增援。
关玉罄到了业城,便向北古城关而来。
离关尚有十里,便听见那边炮声震天,喊声阵阵,急忙摧军快行。
到了关内,登上城头,只见对面花荣大军如潮水一般,不顾伤亡,拚命攻城,见玉罄赶到,洪伟狼狈不堪,以手握住玉罄之手,禁不住喜泪满面。
玉罄命所部一齐上城,协助防守,这支生力军自然不凡,花荣攻城大军很快便没了气势。
第二日,不见花荣进攻,玉罄远远望去,见花荣营中旗幡招展,心中暗自猜测,花荣定是在进行休整,准备改天再来进攻。
又过一日,还不见花荣来攻,关玉罄忙派了探马先去打探,探马回报说,花荣大营已然空空如野,只留了些旗幡、帐篷,花荣大军不知去向。
玉罄连说不好,让了那花荣恶当,花荣定是在北古城关作佯攻,等把关玉罄调到这里,再转去奉郡,助庞奇进攻奉郡了。
玉罄知道,若由业城去奉郡,要比由北古城关外走多走两日,加上已经耽搁的两日,总共四天的时间,以郑明德的兵力,怕难抵挡,于是留人守住北古城关,命洪伟率所部到玄武关下,守住要路,防止关中出兵偷袭自己背后,自己则率所部出了北古城关,直向奉郡追来,一路追一路问,只问花荣大军去向,都说前几日有大军向奉郡去了。
玉罄越发不疑,径往奉郡追来。
看看快到奉郡,忽见前面喊杀震天,庞奇领着人马潮水般卷将过来,关玉罄促不及防,已被裹在当中。
不知关玉罄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帝国下部131,132
第一百三十一回——庞奇被骗作祭礼,花荣孤军闯青龙
原来花荣暗藏密令,却瞒过庞奇。她与庞奇相商,由自己在北古城关外一阵猛攻,将关玉罄调过这边,然后让庞奇强攻奉郡,并随后赶去增援,其实她心里另有主意。
花荣部下三十几员将领,都是一批对冯庆忠心不二的敢死之士,花荣接到密令后,又精选了两千精锐之卒,编成虎贲军。
进攻北古城关之时,她只命其他各营参战,却让虎贲军加紧休整,准备长途奔袭。
见到北古城关上关玉罄的旗号,花荣知道第一条计策得逞,于是趁夜撤出战斗,派一名副将和两名偏将率主力十几万人马赶奔奉郡参战,一路大摇大摆,散布谣言,只说是花荣去奉郡助阵,自己却领着包括虎贲军在内的五万余人和其余将官迅速向东急行。
关玉罄果然上当,被一步步引向西方的奉郡,离开他真正应该追击的目标却是越来越远。
再说庞奇,算计着日子差不多了,便开始强攻奉郡,郑明德指挥若定,稳固防守,只等着关玉罄在东边胜了,便会回头助战。
双方在城墙上下打了十数日,庞奇军队固然尸横枕藉,而郑明德这边也死伤惨重,眼看难以长久支持,忽然一日清晨,见庞奇不辞而别,走得无影无踪,郑明德煞是奇怪。
原来那副将率领十五万大军来到庞奇大营,庞奇见来了援军,心中欢喜,但不见花荣却满心狐疑,等副将将花荣专门写给庞奇的书信交给他,庞奇才明白,原来此次出兵的真实目的,是利用自己作幌子,掩护花荣出兵青龙。
庞奇心中十分不爽,一是这样大的事情,却一直瞒着自己,二是他们竟然把自己从玄武调出,放在奉郡这个地方受两面夹击,分明是想把自己作为牺牲品。
庞奇是什么人呐?他才不会轻易上当呢,于是,他没有按花荣的意思继续强攻奉郡作样子,反而撤出军队,回头去攻关玉罄。庞奇知道,关玉罄的人马同自己相比居于绝对的劣势,如果能先发制人,把关玉罄给吃下来,或者向东突围成功,就可避免全军覆没的命运。
果然,才走了一天的路程,便在路上同关玉罄相遇了。
庞奇依仗着人多,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,把兵刃一举,喝一声杀,三十几万人忽地一下子便直冲过去,把关玉罄那十几万人围在当中,狂杀起来。
这一场,只杀得天昏地暗。几十万人纠缠一起,各举兵刃,血光冲天。
关玉罄本是赶来助战的,没想到庞奇此时放弃进攻奉郡,反来打自己,所以战场的兵力对比立刻呈现一边倒的局面,虽经勉力苦撑,胜利的天平还是慢慢地向庞奇这边倾斜。
混战了一天一夜后,双万人马损失超过了十万人,将官也各死了七、八个,活着的也十九带伤,关玉罄夫妻杀得满身是血,早分不清男女,庞奇和手下大将胡海法也杀得似血葫芦一般。
虽然死伤人数大致相同,却是关玉罄吃着些亏,因为他的人马少一半,所以打到最后,只能是他这一方全军覆没,而关玉罄想退出战斗却根本不可能,因为双方早就纠缠作一团,再撕扯不开了。
双方的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三天凌晨,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,西南方向忽然一声炮响,郑明德、胡月夫妇率奉郡的人马赶到。
郑明德为什么来得这么慢?因为他根本想不到庞奇会退兵去打关玉罄,等知道的时候,已经过去一天了。
郑明德知道关玉馨的兵力不足,因此得到探报,不敢怠敢,急忙同胡月率奉郡的大军杀出城来,往东北急赶,赶上庞奇时,关玉罄的大军已经陷入了困境。
庞奇为人十分狡猾,他本想就此把关玉罄的人马全部吃掉,但此时一见是郑明德旗号,知道双方的实力对比不容乐观,于是弃了关玉罄,向东北玄武关逃去。
关玉罄逃过一劫,与郑明德合兵一处,在后追杀,斩首无数。
直追到关下,庞奇被守在路口的洪伟迎头拦住,庞奇顾不得许多,杀开一条血路,终于冲进了玄武关,而所部人马被三家联手一围,死的死,伤的伤,逃的逃,降的降,跟着庞奇进关的只剩了七万多人。
郑明德、关玉罄和洪伟合兵一处,都奇怪花荣去了哪里,难道先跑出玄武关去了?难道凭空消失了?
三人正在纳闷,忽然接到曹云龙用八百里加急给洪伟传的将令,命他火速率军东进,到北安岭一线围堵花荣。三人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花荣是秘密地向青龙关方向去了。
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,捕捉战机是最重要的。郑明德和关玉罄都明白这一点,于是,三人一商议,决定不等徐有亮将令,直接派胡月回防奉郡,并使人回报徐有亮,郑明德守住北古城关,关玉罄夫妇同洪伟一道向东追杀花荣。
再说花荣,率五万人马,昼夜兼程向东边的诸亭山区急进,只想着把关玉罄等人甩得远一点儿,再远一点儿。
这五万人马大多是骑兵,带足粮草,急行军三天,来到玄武关与青龙关交界的凤子关。
凤子关也是个平原关,花荣一到,便到关下讨战。
守关的是守备章子炎,也是青龙关知名的战将,一匹铁青马,一杆方天戟,勇贯三军,却有个毛病,便是眼空四海,目中无人。
听说有女将花荣讨战,虽然知道花荣是冯庆手下名将,心中却总有轻视之心,忙点了两千人马了,出城列队。
抬头看时,见花荣花容月貌,体态轻盈,心中更是看她不起,心中只道:“似这等娇娇玉女,只消我一把,便如个小鸡子一般捏出她屎来!”
两人一顿口舌功夫,激得双方火起,各举兵刃,斗在一起。
那章子炎本以为三招两式,便可把花荣挑于马下,哪知交起手来,才知道人家不是浪得虚名,只是知道也晚了,不过斗了四、五个回合,便被花荣大喝一声,一枪刺中左肋,挑在半空摇了两摇,然后扔在马下,只有出的气,没有进的气了。
守城的兵丁一见,才想要进关关城,花荣部下早有准备,不待将令,一齐冲过吊桥,杀入城中。关中只不过五千人马,哪里抵挡得住这几万精兵,顿时被杀得落花流水,四散奔逃。
花荣进了关,严令手下不许扰民,打开官仓,补充口粮、草料,又将余下仓储,尽分给城中百姓。
休整一日,又继续向东赶路。
此时青龙已经然接到急报,忙派人去国亭报告曹云龙。
曹云龙一听大惊,一边传令沿途各州县驻军围堵,一边派人去业城调洪伟追杀,一边从围困义军的人马中抽调了十余万人,交给赤龙关守备何其武,向西来迎花荣,并命何其武为总提调,统一指挥各路人马。
花荣过了凤子关,前面都是平原,沿途不断有青龙关的小股兵马来袭,花荣知道兵贵神速,所以命令部下不许停留,见有阻挡,只管冲过。
这些阻截的兵马人数少,又十分零散,加之带兵将领武艺一般,根本无法阻住花荣的五万大军,被她轻易冲过了数个州,总共三百里路程。
这一日,到了北沙河的长陵渡口,花荣命队伍扎营休息,然后派出探马,打探消息。
不久,探马回报,说前面长陵渡已有四个州的守备官率领两万人马在河对岸设防,领兵的是守备马荣,所有过河舟船尽被收缴,停在东岸,又说南有四员女将徐小阳,徐小姚,徐小月,徐小菁姐妹引三万人马,东有何其武领十万人马,西有洪伟、关玉罄、郑明珍引十五万人马,一齐向这里赶来。
花荣聚齐众将道:“如今敌人多路人马数十万向此地赶来,若不及早过河,难逃全军覆没噩运,因此,我等必须赶在被围之前,冲过河去。过了河,再走两百里便是诸亭山区,进了山,便可利用地势同敌人大军周旋。明日开始,全军在河边伐木造排,两日之内,必须将木排造完。第三日,便是我军存亡之战,各位将军务必舍死忘生,一战而胜!”
“元帅放心,我等必当竭忠尽力,以报千岁知遇之恩。”
不一日,木排造好,一排排摆在三里宽的河岸边。
清晨,探马来报,说徐小阳姐妹离此只有五十里路程,洪伟、关玉罄也只消半日便可追到。
花荣知道事情紧急了,传令渡河。
不知花荣能否渡得河去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一百三十二回——花荣血战长陵渡,莽夫丧命绝龙谷
却说花荣命全军饱餐战饭,命先锋官梅子良并五名偏将率先锋营一千虎贲军先行渡河。
一时间,五十个木排用绳索相连,一齐推下水去,先锋营一齐上排,发声喊,撑向对岸。
这一千人方行至半途,花荣便命第二队三千人乘一百五十架木排下水。
对面岸上守军严阵以待,见木排过来,一齐放箭,箭如飞蝗,将木排射得刺猥一般,排上军兵用藤牌遮身,冒着箭雨向对岸直进。
排行至河心,对面岸上又将石炮打来,顿时打散了两架木排,数十兵丁与马匹落入水中,花荣所率的都是骑兵,少有会水的,落在水里,便有六成溺水身亡,余下的或抱住散开的圆木,或抓住战马,却失去了藤牌的遮挡,被乱箭射在河里。
等木排撑到对岸,先锋营五十具木排只剩了十几具,所幸梅子良和三名偏将的木排尚好,领着仅余的三百多人冲上岸去,同围上来的敌兵血战起来。
少时,第二队三千人中有七百余人到岸,先锋营的三百余人却仅余梅子良与两员偏将。
第三队又是三千人,到岸的仅有三百,只是三拨倒有六名将军过河,在岸边与四守备苦斗起来,死死守住滩头。
花荣见那石炮厉害,忙命第四队、第五队、第六队依次下水,务必毁了岸上石炮。
早有勇士张能、刘横,率五百虎贲军,手擎铁锤,于第四队舍命过河。
此时对面岸上已有一千余人到岸,若若支撑,南边徐氏四姐妹的兵马也到了,花荣命副将于铁率五千人,前往正南阻住徐氏姐妹,自己亲自牵马上排,随第六队向对岸冲来。
花荣武艺高强,臂力过人,站在木排之上,一杆枪使起来,拨打雕翎,行至近岸,见石炮掷一巨石飞来,花荣不顾流矢,使枪就半空里一拨,当啷一声将巨石拨出一丈开外,大腿上也中了一箭。不一时到了岸边,花荣拨宝剑削断箭杆,忍痛上马,大喝一声,直往大路上石炮杀来,敌军见着她,便如小鬼见了阎罗,被她挑得四处乱飞,砸得脑花四溅,吓得四散奔逃。
早有两名守备在马荣率领下,弃了梅子良等人,冲到花荣跟前,亡命来挡,花荣奋起神威,也不去架他兵刃,只略略闪展,一枪一个,将三将俱挑下马来,自己身上也带了几处轻伤。
后面众勇士看见,也一齐跟上,紧随其后,抢动大锤乱打。直杀到石炮队前,那五百勇士只剩得三十人,此时抡动铁锤,一阵乱砸,又放起火来,把数十具石炮俱毁了。
石炮一毁,后面的木排便没了威胁,得以轻松过河,这边花荣与众将杀了四守备,其余敌兵不敢再战,四散奔逃。
人马才过了一半,徐氏四姐妹已经杀了于铁,赶到河滩,要抢了木排过河。
早有副将花无影领五名偏将拚死阻住徐氏四姐妹,争取时间叫部下命人放火焚烧未下水的木排。
不一时,岸边大火冲天而起,未下水的木排都浇毁了,花无影等两万余人却留在了对岸。
花荣眼睁睁看着未及过河的两万精兵在河对岸进行着最后的抵抗,徐氏四姐妹武艺高明强,不下于花荣,在她们的刺杀下,花荣的兵将一个个倒下去,后面又来了洪伟和关玉罄,一齐砍杀。可惜那些将士,拚死抵抗,拒不投降,全数战死。
花荣泪流满面,又不能相救,只得忍痛命人烧了这边的木排和沿岸船只,带着已经过河的人马向正东奔去。
长陵渡一战,花荣所率五万人马,在水中被射死、淹死的有一万多人,为了不让追兵过河而留在河西战死的有两万多人,过河后战死的有数千人,最后随花荣离开河岸的只剩了八千人,还有大将梅子良,副将三人,偏将八人,牙将若干。
向东走了八十里,正遇上何其武率十余万人马斜刺里杀来。
花荣见对方人多势众,不能纠缠,命军兵不顾生死,向东北大路上急走,有副将洪阿哥领了两员偏将并勇士五百断后,拚死阻拦,延误一时,花荣趁机同何其武大军拉开一段距离。
至晚,花荣不敢歇兵,命众人跑跑走走,连夜赶路。
那些战马受不得如此涉拔,纷纷累倒,又有两千余人掉队,落在何其武手中丧命。
如此连走两日,终于到了诸亭山边,花荣手下只剩了四千人,一名大将梅子良,两名副将和六名偏将。
花荣孤军奋战,长途奔袭,五万精兵只剩了四千疲惫之士,可谓损失惨重,然则终于杀到了诸亭山区,拥有了一片藏身之地,为日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,却是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。
诸亭山是一片小山脉,绵延数百里,地辖五州二十余县,宛亭州便是最南端的一个州。
行至山边一个小镇,花荣命下马休息,买了些粮草喂马充饥,又雇了两名向导,然后向山中进发。
沿大路进得山来,三里不足便是一道隘口,有两百人阻住去路,领兵的是耀亭州的兵马提调关洪。
花荣知道何其武大军在后追赶,不能久待,乃亲自挺枪冲向隘口,梅子良紧随其后。
那关洪久闻花荣大名,不敢交战,只命士卒乱箭射来。
花荣与梅子良舞动手中兵刃,拨打雕翎,不一时冲到隘口前,关洪一见,硬着头皮来战,被梅子良一刀劈下,关洪举手中花枪一挡,哪禁得住梅子良神力,连枪带人劈作两半,其余兵丁吓得亡命而逃,花荣遂过了此隘。
剪段节说,花荣如此连闯数关,进山数十里,来至绝龙谷,见两边峭壁如削,是个用兵的好去处,乃命于谷口近水处扎营,一面派人去探消息。
探马回报,说何其武已然进山,明日可到,山里诸州守军也正往这里汇集,估计三、两日间可到。
花荣命兵丁连夜准备,第二天一早,命梅子良领大队入谷,自己率五百人守住谷中营寨。
天近午时,见何其武率大军赶到,花荣五百人冲出,同何其武马打对头道:“何其武,你莫要欺人太甚,须知本帅不是好惹的。”
何其武道:“花元帅虽是名将,然你如今孤军深入,犯了兵家大忌,又长途奔袭,不吃不睡,如今已是疲兵,怎禁得我十万大军?不如趁早投降,我家曹千岁看在你是个人才,定不失荣华富贵。”
“呸!我蒙冯千岁知遇之恩未报,说什么荣华富贵,在花某看来不如粪土。何其武,你如今有两条路,要么把兵撤回,乖乖放我走,要么把头留下。”
“花荣,此时还敢说大话?还不知哪个把头留下。看锤!”
何其武说完,一夹胯下灰马,挥起一对大铁锤,直奔花荣顶门砸下。
花荣知他力大,不敢硬接,把大枪一挺,向两边一拨,使巧劲儿拨开双锤,向里进招。
曹云龙之所以敢派何其武出战,也因他武艺确实不差,加上此时以逸待劳,与花荣堪堪打成平手。
两个斗了五、六合,花荣满面赤红,汗流透甲,气喘吁吁,何其武一见,手上加紧,想要花荣的性命。
又打两合,花荣被他挑散发髻,不敢再战,败下阵去,何其武忙举大军在后紧追。
追到谷口,有中军官荐道:“将军,不可再追,此处地势险恶,只恐中了埋伏。”
何其武道:“如今花荣只余四千余人,便有埋伏,能奈我何?岂可因此放走了到手的功劳?”但不听中军官荐言,当先冲入谷中。
中军官无奈,只得紧跟在后面,又有数名将官率前队跟入。
进谷三里,道路越窄,仅能容一人一骑通过,何其武方才感觉不妙,正要传令全军退出山谷,忽听两边峭壁之上,梆声响亮,箭如飞蝗,石如急雨,纷纷落下,何其武被自己军兵阻住,欲退不能,只得硬着头皮前进。
又走了半里,前面道路出现一道两丈长的夹缝,何其武方才过了一半,见对面闪出了一名小卒,手中擎长矛笑道:“何其武,这等计策,连小孩子都瞒不得,偏你上当,真是枉为大将!”说完,举矛刺来。
何其武夹在两壁中间,铁锤舞不起来,身体又躲不开,就如被捆着一样,眼睁睁看着那大枪刺向自己心窝儿,却无可夺何,不由后悔莫及,长叹一声,被一矛刺死。好端端一关守备,竟被一个无名小卒刺死,正应了小卒之言,枉为大将。
此时谷中更加惨烈,梅子良在两边山上将干草丢下来,又丢下硫磺火把之物,将入谷的数千士卒和三名将官烧作灰烬。
花荣割了何其武首级,命人从山上拎到谷口,丢到何其武营中。众人见了主将首级,知不能胜,只得退出山去,飞报曹云龙知道。
曹云龙见报,半晌不言,他一面传令,派徐家四姐妹领兵进山围剿,一面传令山外各州县,加强戒备,并封锁出山通道,不准一粒粮食进山,要将花荣困死在山中,一面又加紧围困国亭义军,准备等灭了义军,再亲自领兵进山剿灭花荣。
再说花荣,在山里潜踪两月,休养生息,待养去了浑身疲备,便筹划进攻耀亭州。
不知花荣能否取得耀亭,且听下回分解。